第160章 真不是我指使的_诈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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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真不是我指使的

  左文右武,朝臣们排队进了和宁门,沿大内御道向垂拱殿行去,到了垂拱殿外群臣再按规矩排好班次。

  之前曾说过,朝臣入殿上朝,按的是规矩而不是按着品级代、差事列队的至于如何排,则是礼部鸿胪寺专意安排的。

  之前安维轩做为八品官只能排于队列末尾,现下得了读本官的差事,需要上前宣读奏疏,被视为朝中有差事的,自然要排在前面几列。

  进了朝堂,叩拜之后各人归到自家所立的位置。随即百官开始奏事,最先出班的是户部侍郎李朝正,上报今夏浙东西、淮南、江东旱灾,朝廷拨钱赈使用账目如何等等一干事项,其中不断夹有官家圣明之类的拍马字眼。

  赈济之事,朝中诸臣俱是知晓,只觉得所奏冗长,但又要耐着性子听,不能显露出半点不耐,心中又想着那秦相今日会怎样针对那姓安的愣头后生。

  待李朝正奏完事宜,又有几个官员上奏了几件不咸不淡的事情,待几位官员奏事完毕后,只见签书枢密院兼权参知政事,封新安侯汪勃出列,向上拜道:“臣汪勃奏请致仕,退就田里,望陛下恩准!”

  听言,殿中微有哗然声。

  众人只以为汪勃只是上疏奏事,不料却是乞请骸骨致仕,着实令所有人吃了一惊。要知道汪勃虽为副相,却也是与秦桧一个级别的人物,自上任以来与秦桧保持距离,是朝中非秦一派官职最高的人物,连这等人物都辞了官职,恐怕朝中今后真是秦桧一家独大,这签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想来也是要落入秦桧党羽之手了。

  听汪勃上奏,赵构开口挽留道:“汪卿怎忍心弃朕去?”

  汪勃拜了拜,再次奏道:“臣身有旧恙,近来抱病己不能胜任公务,徒耗朝廷钱粮,故请陛下准臣乞骸骨!”

  “朕留卿职,准卿以养病,待卿病愈时再来复职亦是不迟。”赵构再挽留道。

  汪勃再拜:“臣己年迈,近感凡事力有不逮,再窃据宰辅中枢要职,怕是有失本职有负圣恩,故臣请归就故里,还望陛下恩准!”

  见汪勃去意己决,赵构说道:“汪卿身体抱恙,既去意己决,朕便不再强行捥留,令卿以有恙之身事朕,准卿藉以旧职,赐冠带还乡!”

  三请三辞,功夫必须做的足了,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。

  “乞休致仕”是每个官员都该具备的技能,所谓进退自如,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。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辞职,皇帝必须在第一次时加以捥留,否则便是被视为天子寡恩薄情,三请三辞功夫做的足了,大臣归乡,皇帝博得爱护贤良的声名,这早是约定成俗的潜规则。

  见赵构允了汪勃致仕,朝中非秦氏党羽的臣子们心中变的异常沉重起来,以后真的是秦桧一手摭天,一家独大了。

  “陛下,臣有本奏!”就在这时,殿中中后方有一绿袍子官员侧身出列奏道。

  前面的几位大佬自是不会回头观望,但后面的一面臣子们皆是侧目,看看是哪路大神。但见此人在御史方队,显然是要当廷参劾某人了。

  “讲!”丹陛之上的赵构说道。

  得了赵构吩咐,那御史奏道:“臣闻,户部度支唐为龄的宅院与崇政殿说书安维轩左右为邻,安大人嫌自家宅院窄小,依仗陛下宠信强夺唐为龄家宅,迫其连夜搬走,其妻哀哭号泣里许可闻,致使唐为龄租房居住,故臣请陛下依律治其罪过,以还我大宋朗朗乾坤,以恤良臣、不冷了天下人的拳拳报国之心。”

  意料之中,意料之中呐!

  听这御史奏事,殿中臣子丝毫不觉得意外,八月初六安维轩在官家面前读韩非子,有意直指执宰,现下终于得到报复了。

  想到这里,朝中一干臣子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秦桧的身上。

  今日汪勃自请去职,实是令秦桧小小的兴奋了一把,汪勃与自己在执宰位上共事年余,一直与自己保持距离不为自己所用,今下走了正好可以安排自己人,刚想到此处时,却听得那御史奏报,立时感觉到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,令秦桧愕然且茫然。

  这真不是我指使的呐!

  看到殿中所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秦桧有一种想开口辩解的冲动,但执宰体面是丢不得的,只得强忍下来,做出一副淡然沉默的模样。

  面上不动声色,秦桧心中却很是委屈,安维轩于讲殿讲读韩非子,亲信巫伋当日便告与自己知晓,虽心有怒意但却又投鼠忌器,因前段时间金人皇帝来信召安维轩去金国调教。教坊曲乐。有鉴于此,自己心中再是气愤,也要等过了这段时间待安维轩从金国回来后才能整治,谁知在这个时候怎么有人做过这等动作?

  思来想去,秦桧断定是自己哪个官员作为,以来讨好自己。但这报复来的终不是时候,令秦桧在心中忍不住连骂蠢货。三二听到有人弹劾自己,安维轩先是微惊,随即面上露出一丝冷笑,更感受到殿内不少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。

  现下的安大人是个谜一样的当红人物,六月馆伴金使,七月因“二次乌台诗案”下入台狱,就在要被流放边远看管之际又出人意料的被平反昭雪,紧接着又被委以重任成了近从官员,一连番谜样的操作实令人的脑子跟不上变化的速度。

  此时一众人更加觉得奇怪,按理来说,这个时候应该由官家问话才对,怎么官家反倒沉默不语,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官家赵构的身上,却见官家的目光却落在了朝中某个臣子的身上,那目光很是耐人寻味。

  臣子们顺着赵构的目光望去,发现官家的目光正在落在了平章知事也就是丞相秦桧的身上。

  而同时,秦桧也感觉到官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心脏猛的跳动了两下,官家的用意再过明显不过了,心中开始想怎么与官家解释。

  见殿中群臣将目光投向自己,赵构才敛起了目光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向那御史说道:“被告安维轩就在这大殿之上,可将那受害人户部度支传来,于当廷对质,也免得大理寺再审问一回!”

  按以往有这般弹劾,官家大抵要着被弹劾人当廷自辩,若辩不出来那便是送与大理寺审理,毕竟朝廷不是公堂,天子不是审案的推官。而这次官家竟然没有要求被弹劾人自辩,而是令原告与被告当庭对质,这般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
  不多时,那户部度支唐为龄被带至垂拱殿,一拜三叩之后立于殿中。

  赵构并未做声,而是一个内侍来到唐为龄的近前,展开一件事物,问道:“唐大人,这房契可是你的?”

  看到那内侍展开的物事,唐为龄惊的魂魄出了窍,一双股拐颤抖个不停,最后“扑嗵”一声瘫软在地上,片刻后又醒转过来以头抢殿内金砖,将头磕的嘭嘭直响哭诉道:“臣罪该万死,不该听信了汪召嗣汪大人的话,将自家宅院让出以诬陷安大人……”

  “罢了!”赵构不想多听,挥手示意道:“拉出去与大理寺处置罢!”

  这般就化解了?

  原以为今日要看那愣头后生倒楣,却未想这般快就被化解了?殿内群臣面面相觑,总觉得有些不大真实,但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,甚至连内情也脑补好了。

  因安维轩一案,原吏部郎中汪召嗣被免了官职,怀恨在心勾通串连唐为龄以房契为饵,使安维轩上当,进而扳倒安维轩。但二人都忽略了一点,现下的安维轩除了崇政殿读书的职务外还有兼读本官的差事,做为官家的侍从臣,与官家接触极为方便。

  想来这位安大人猜透了唐为龄的用意,或者说是看穿了布下的陷阱,故而将房契进与官家,以求为自己开脱出来。

  大致便是如此了,若想知晓具体细节,待大理寺审问过后便全都清楚了。

  脑补到这里的时候,许多人又将目光投向秦桧,暗地里不住的摇头,谁不知道汪召嗣是汪伯彦儿子,而汪伯彦是官家未登基前康王府的旧僚后是右相,又与秦桧有旧,汪召嗣自是秦党。

  蠢货,此刻秦桧与朝中群臣皆是在心中骂了一声,只不过秦桧是骂汪召嗣,而殿中群臣则是骂秦桧,用了这么两个蠢物用了这么个蠢办法来构陷。

  就在这时,一直未曾说话的安维轩开了口,向方才那位弹劾自己的御史问道:“方才参劾安某的那位御史大人,请了!”

  方才弹劾安维轩的御史灰头土脸的刚刚退回到班中,却听安维轩向自己问话,忙走了出来。

  见那御史走出班来,安维轩问道:“请问这位御史大人,本朝诬陷案当如何处置?”

  这御史本想说教安维轩去问大理寺,但又想不能君前失仪,只得勉强答道:“本朝有律,诸诬告人者,各反坐。即纠诣之官,挟私弹事不实者,亦如之。”

  “谢告知!”安维轩说罢不语。

  御史有风闻奏事之职,这御史倒不怕官家有什么责怪,只是安维轩偏偏要他说出本朝律令,便令自己有些纠结了。

  瞬间朝中有人明白过来,这位安大人绝对是有意为之,自己本就是一个受害者,如今借这御史的口,在官家面前摆出一副严重受害的模样,以期得到天子更大的怜悯。

  御史有风闻奏事之职,那唐为龄也未攀拉这御史,但安维轩这般问话,反倒令赵构觉得这御史也有些问题了,便不是直接的同伙也是间接的帮凶,这令赵构觉得安维轩受的冤枉更大,再者那汪召嗣是汪伯彦的儿子,那汪召嗣做为康王府旧臣之后,令赵构又觉得有些愧疚。

  斟酌片刻,赵构言道:“按本朝律诬告连坐,将原告的宅子赔与被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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